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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6章 一只咩(靈異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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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篇

棺木下葬那天, 墓地的人不多, 除了下葬人員外, 就只有另外四個。

四人穿著相同黑色的衣服,西服或者休閑裝, 誰都沒說話,都盯著往地下放的棺木。

那裏面躺著一個曾攪動過他們心緒的人,但老天不垂愛, 以這樣的方式, 以這樣年輕的年齡,就與世長辭。

程皓站在幾人邊上, 他其實早就有預感,知道不管怎麽努力,多半是留不住驍柏的生命,當人真的自此消失,只空留一具冰冷僵硬的屍體, 才知曉, 對驍柏的情,怕是要比自己以為的深。

而人死不能覆生, 這點他亦相當明白。

恨?當然恨, 要不是祁東出來橫插這一腳,說不定這會驍柏還不會死, 說不定他還能擁有他溫熱的身軀。

不過程皓微擡眸,看向祁東,瞧見他面如枯槁, 受得打擊不比他小,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替身,轉眼又沒了性命。

棺材落進到土裏,下葬遠拿著鐵鏟往坑裏鏟暗色的泥土,程皓轉過身,往山下走。

在走下臨近的一個階梯時,程皓腳步忽然頓了一頓。

轉目往右上方某個空曠的地方看,莫名裏有種被人窺視的感覺,程皓瞇著眼盯著那裏。

山風吹拂過來,拂動程皓額前幾縷碎發,脖子上微感覺到一點涼意,程皓短暫駐足了一會,跟著收回視線,繼續下行。

當他身影變得越來越小時,就在剛剛他註目過的地方,空氣意外出現扭曲,兩個淡色透明的身影出現。

“奇怪,他竟然能感覺到你。”96兩只前爪像人類那樣環抱在胸前,盯著程皓離去的方向。

驍柏心中也微有疑惑,但又預感估計尋找不到答案,因此只是看了程皓背影一會,就挪開了目光。

視野中三個並肩而站的男人,身形都一動不動。

腹部被自己捅傷的地方隱隱作痛,驍柏的最後一面徐歇沒能看到,從監獄後到現在,看見的就是驍柏死去蒼白的臉。

徐歇拳頭緊緊攥著,心臟撕裂的鈍痛,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,想要流淚,可眼睛只是幹澀疼痛,竟是流不出淚來。

指骨上同樣有著挫傷,那是之前的夜裏因難以入睡,情緒失控自殘留下的。

他清楚害驍柏死亡的真正罪魁禍首是誰,他比誰都清楚。

他猛地捏著拳頭,他會讓那人和驍柏一命抵一命的。

徐歇朝著驍柏的墳墓退了一步,然後上半身傾下去,彎腰停頓了數秒,直起身,從祁東和易熔背後離開。

經過驍柏魂體所待的位置時,意外裏,徐歇竟是和程皓一樣,往驍柏和96那裏斜了一眼,停頓的時間不多,但從他微變的神色,還是能看得出,他感知到了什麽東西。

徐歇在程皓離去後不久,也離開了。

剩下祁東和易熔。

祁東嘴角破裂,臉上也有地方青紫,那是被程皓打出來的,當時見到他面時,程皓直接撲了上來,祁東心中有愧,驍柏是乘坐他的專機失事的,這點他沒法否認,因此束手任由著程皓將怒氣發洩在他身上。

有那麽一刻,對上程皓嗜血殘暴的眸子,他真的有一種對方就準備這樣殺死他的錯覺,但就在祁東準備回手的當即,程皓忽然停了手,連原本憤怒到極點的神情,都意外淡化了不少。

事情不會以程皓的停手而結束,他和程皓是同一種人,這一點祁東非常清楚。

而接下來發生的事,也直接證明了這一點。

程皓動用一切關系,和他對上,從裏分化他公司內部員工,從外,自各個地方,攻擊他的企業公司。

祁東手上堆積了很多事需要處理,抽了半天的時間過來看驍柏棺木下葬。

時間差不多,他也該走了。

人已死,愧疚不過是一種自我逃避,他不逃避,迎接程皓的所有手段。

祁東轉角走後,墳墓前就剩易熔一個人了。

下葬工作員速度很快,人多,三兩下,就把土給填好,帶著各自工具離開。

在原地站著,許久過後,易熔往墓碑方向走,墓碑上方貼著一張笑顏明媚的照片,照片裏的人無聲凝視著他。

易熔伸出手,手指觸及到照片裏的笑臉,撫著不再有任何溫度、沒有任何柔軟觸感的照片,嘴角忽的彎了起來。

這樣挺好,誰都得不到,他竟是喜歡這個結果的。

手指將照片給一點點從墓碑上摳下來,隨後拿起來,易熔瞇著眼,親在照片上那人粉色的唇上,親了幾秒鐘停下,裝好照片,易熔轉腳往山下走。

他和祁東一樣,都沒有感覺到某處的異樣,腳步邁得極快,看起來似乎一點都沒有留戀。

墓地轉眼就變得空無一人,驍柏透明狀的魂體從邊上的雜草後飄飛到階梯上。

“要走了嗎?”

“走吧。”隱約裏驍柏的語氣好像有點惋惜。

96開心起來,帶著驍柏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。

程皓步步緊逼,絲毫都沒有留一點情面,哪怕祁東想各種方法來應對,但似乎老天都是站在程皓那一邊,祁東還是棋差一招,被程皓整得幾乎傾家蕩產,不得已之下,只能離開齊都,遠離程皓的視線,去了異國他鄉。

程皓和祁東,算起來是有親屬關系的,家族裏很多人都曾勸慰過程皓,讓他放祁東一馬,然而程皓充耳不聞,一味的我行我素。

和家族裏很多人都鬧掰了,就連程皓父母都覺得程皓為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明星,而鬧這麽大,彼此關系疏遠了不少。

程皓獨自居住著,會和朋友出去玩,也能玩到一塊,但難有人能走到他心裏去。

這天又是聚會,恰好徐歇也在,程皓和徐歇中間隔了數個人,兩人幾乎沒有任何語言交流。

徐歇從桌上隨意拿了杯酒,就往嘴裏灌。

那邊程皓目光幽深地看著徐歇,看他把一整杯酒都喝了進去,然後在心裏倒數著十個數。

還沒有從十數到一,在四上面,徐歇忽然渾身抽搐,跟著有鮮血從他嘴裏冒出來。

鮮血狂湧,就仿佛曾經驍柏吐血那樣。

徐歇身體歪倒在沙發上,周圍人註意到這個突發狀況,都驚得尖叫起來。

就程皓面色裏有淺笑浮出來。

拿出手機,程皓看著那條徐歇發給他的短信,掃了一遍後,直接刪了。

藥是徐歇自己找人下的,和程皓無關,徐歇自己想死,程皓樂意做個旁觀者。

有人報警,打急救電話,程皓起身,往包間外面走。

來到街道外,天空漆黑,城市卻無處不在的燈紅酒綠。

點燃一支煙,程皓吸了一口,紅色的火星明滅不定。

……

河水湍急,微涼的河風從水面上吹拂到驍柏臉上,他站在木板搭起的橋面上,靠著欄桿,身體往外傾斜了一點,垂低頭,看著距離不遠的河流,無法看清自己的倒影,就是有,也瞬息間被沖散了。

身後有腳步聲靠近,隨後肩膀微沈,一只手臂搭了上來。

耳邊一道裹著笑意的溫暖聲音。

“在看什麽?”

驍柏扭過頭,撞進一雙明亮、卻也隱隱帶著一絲侵略意味的眼眸,他嘴角略彎。

“看水裏會不會有魚。”

燕臨從鼻翼裏發出一道呵的笑聲,他身體伏下一點,將下顎從後方擱在驍柏的肩膀上。

而原本放驍柏另一邊肩膀的手臂往下落,落他腰間。

“不會有。”燕臨眼眸微瞇了一下。

驍柏驚訝:“為什麽?”

“水是上游雪山上的雪融化而來的。”

有點失望,驍柏面色暗淡了一兩分。

“沒有魚,但是有其他野味,野雞野兔什麽的,運氣好,說不定能捉到。”燕臨隨即說道。

這話一出,驍柏情緒陡然回升不少。

正要說點什麽,餘光裏看到一個身高腿長、俊朗得跟畫冊裏走出來似的青年朝他們快步靠近。

“……餵,你們倆也註意下吧,也關愛一下我們這些單身汪。”來人完全熟絡的語氣,更是在走到燕臨旁邊時,一手摁在了他肩膀上。

燕臨笑容沒減沒增,但驍柏明顯感覺到他摟在自己腰間的手力道松了許多。

“這裏天黑得快,要打獵還是等明天天氣好點,過去吃晚飯吧。”青年手臂沒在燕臨肩上停留多久,說完話後就拿開了。

他只是過來通知兩人一聲,轉身就離開,不過視線在掠過驍柏時,似乎刻意停了那麽一兩秒。

“你最近不是談了個女友嗎?聽說都帶去見家長了。”大概燕臨自己都沒有發現,自己說這話時,臉上的神情看起來像是憤怒和怨恨。

而擱在驍柏腰間的手猛地收緊,驍柏安靜站著沒動,眼眸在註視了燕臨臉頰一會,自發垂了下去。

那邊青年沒有回頭,因而沒看到燕臨轉瞬即逝的異樣臉色。

走在前方的青年腳下步伐放慢了不少,但依舊沒停,扔了句話出來:“分了,沒什麽意思。”

那什麽才有意思?這句話數次滾到舌尖,還是讓燕臨給呑了回去,他盯著青年漸行漸遠的背影,一方面因為對方和那個女人分了手高興,一方面又有股無名火從體內躥起來。

他不信他做這麽多,嚴昕會沒有察覺,明知道自己對他有意思,還完全裝作一副不知的表情,燕臨真的覺得自己有時候要控制不住,去撕碎嚴昕面上那層無所謂的臉皮。

可他知道不能,不說現在,就是以後都不能。

太過喜歡,所以忍受不了,如果真的攤牌,嚴昕如果對他露出厭棄和鄙夷的目光他要怎麽辦,光是想想,他都覺得心口發痛。

兩人從木橋上回到緊連著一個方形空地裏,帳篷搭了三個,加上驍柏他們,一共有五個人,也就是說兩個大帳篷,一個小帳篷。

在三個帳篷中間,此時鋪陳一張毯子,這會毯子上面放置有各種食物,也有許多關瓶酒。

燕臨和驍柏隨後加入,兩人是情侶關系,自然坐在一起,膝蓋靠著膝蓋。

旁的人看他們這麽膩歪,都發出一些嘖嘖聲。

燕臨掃了眾人一圈,下一刻在大家註目中手臂一擡,一把扣著驍柏的後頸,傾身上去,親住驍柏的唇,就來了一個熱辣的吻。

周四直接哦哦哦地叫喊出來。

一吻結束,燕臨放開驍柏,而驍柏則是瞬間羞紅了臉,垂著眼眸,不敢看其他人的視線。

嚴昕拿起手邊一罐酒,隨後拋給了燕臨,燕臨穩穩接住,嚴昕另拿了一罐,摳開蓋子,朝燕臨示意喝酒。

燕臨沈著眸,手指緊攥著瓶罐,似乎這樣就可以感知到嚴昕剛剛碰觸過的熱度。

這只是個小插曲,說說笑笑裏,夜幕很快拉了下來。

用過晚飯後,留了兩三個人收拾地上各種食物殘骸,燕臨和驍柏他們到一邊的木凳上坐著,燕臨點燃支煙,手虛攬著驍柏的腰,有一搭沒一搭的抽煙。

嚴昕坐在距離驍柏一臂多遠的地方,這會正低著頭,全身貫註地玩著一個手機游戲,不時都能聽到各種刀槍劍鳴的聲音。

驍柏剛扭過頭看了嚴昕一會,臉頰邊就出現一只手,隨後他腦袋被扳了回去。

“看哪裏?你老公在這裏呢。”燕臨聲音不高,但也不低。

驍柏頓時鬧了個紅臉,下意識又去看嚴昕,對方似乎沒有聽見,眼眸好像都沒眨過一下。

“很帥,對吧?”燕臨音微沈,聽起來似乎有點漫不經心,但驍柏在對上對方目光的一剎那,心就咯噔了一下。

那裏的光像淬了把冰刃,一瞬間裏,他覺得頭皮都發麻,身體忽然就僵了一下。

驍柏身體的變化,摟著他的燕臨如何會不知,他似乎樂於見到驍柏害怕的模樣,不僅沒停下,反而又說了句。

“他這人對男的沒興趣。”這話指代性太明顯,驍柏驚愕地睜大著眼,如果不是親眼看到親耳聽到是從燕臨嘴裏說出來的,他幾乎要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聽。

驍柏怔了好一會,然後連忙搖頭:“不,我、我喜歡的是你,我只是……”

語無倫次,像是被逼急了,而他一時間又忽然詞窮。

燕臨冷肅的臉陡然一變,溫柔重新覆蓋他整個表情。

將驍柏給摟進懷裏,燕臨竟是哈哈哈笑出聲來。

這聲音就完全不低了,加之那邊嚴昕剛好打完一局,聽到燕臨的笑聲,好奇往這邊看過來。

“開玩笑的,還真被嚇著啦?抱歉,我的錯。”燕臨笑得眼角都彎了。

驍柏推拒著燕臨的胸膛。

燕臨松了點力,不過還是兩臂摟著人。

“我沒生氣,是我不好,不該去看別人。”驍柏低眉信目,一副乖巧的小模樣。

燕臨笑容滯了一瞬,隨後道:“你去洗臉,洗好後就到帳篷裏,時間也不早了。”

驍柏臉頰被燕臨嘴波了一下,之後他離了燕臨的懷抱,到一邊洗漱去了。

長條木凳邊就剩了燕臨和嚴昕兩人。

嚴昕把手機關了,往燕臨那裏靠近不少。

“看起來,你挺喜歡他的嘛。”嚴昕將手機在手裏轉著玩,漫不經心地道。

黑夜裏,他一雙眼像是聚了很多情意在裏面,看誰都是含情脈脈的。

燕臨瞳孔微縮了一點:“當然,他挺可愛的。”

“是你一貫以來的風格。”嚴昕想起驍柏偶爾朝他投來的目光,又覺得燕臨的評價似乎不太合適。

那目光裏,藏了把鉤子,似乎想勾走被他註目的人的心。

“你這麽些年來,風格不也沒變,什麽時候換一種啊。”燕臨眉挑了一點起來。

嚴昕微晃首:“你換我就換。”

“……一言為定。”燕臨彎曲一點的背脊猛地挺了起來。

對方語速太快,嚴昕心中隱隱驚訝,轉念裏想到了什麽,露出了然的眸色,點頭回:“好啊。”

兩人這裏說著話,一邊驍柏快速洗漱過,往這邊看了兩眼,猶豫了片刻,還是選擇去帳篷裏。

掀開簾子進去,裏面溫度明顯比外面高一點,驍柏彎腰脫了鞋,走了進去。

卻是沒過十分鐘。

轟一聲響,驍柏所在的帳篷倒了下來。

周圍其他沒進帳篷的人聽到響動立馬起身往驍柏那裏走,到是有一個人,速度反而慢了其他人一點。

相比起燕臨,嚴昕還走在他前面。

不過這時候因為是黑夜,大家都擔心驍柏,所以沒人註意到這點。

有人提著照明燈過來。

“出什麽事了?怎麽會突然倒了?”

“不清楚,先把人弄出來。”

帳篷整個傾倒下來,驍柏手忙腳亂裏,竟是沒法自己從裏面爬出來。

幾人合力把帳篷給重新人力擡起來,露出入口,燕臨躬身進去,在被套裏翻找了一會,才把被棉被給裹著的驍柏給扒拉出來。

驍柏此時只覺得熱氣上頭,如果不是周遭黑暗,肯定眾人都看到了他滿臉通紅。

“對、對不起,我不知道帳篷怎麽倒了,我進去後就躺下了。”驍柏解釋著。

“沒道理啊,來的時候還特意檢查過,沒發生什麽問題。”提著燈的人滿目疑惑。

“已經塌了,怎麽壞的,還是明天再來討論,現在該想想,接下來怎麽辦。”燕臨不想過多糾結帳篷的問題。

“也對。”一人讚同。

驍柏垮著一張臉,眼睛盯著無法再睡人的帳篷。

“要不……我回車上睡,車裏空間還是比較充足。”驍柏小聲建議。

“不行。”燕臨直接拒絕了,“就算要去,也是我去。”

“但……”驍柏剛數了一個字,話就讓燕臨給打斷了。

燕臨看向一直沒怎麽發言的嚴昕,對他道:“你那個帳篷雖然看起來小,住兩個人,應該也可以吧。”

幾雙視線都齊刷刷落到嚴昕那裏。

嚴昕回視著燕臨,隱隱裏感覺到一點來自對方身體的圧迫力,對方在向他施圧。

“可以,擠擠的話,三個都行。”

“那今晚曲游在你那裏擠一晚,明天換地方,我另買個帳篷。”燕臨道。

嚴昕同燕臨目光交匯:“好啊。”

接受了燕臨的這個安排。

燕臨將驍柏往嚴昕帳篷那裏帶:“你就住這裏,我去車上睡。”

驍柏拉著燕臨的手臂,決定就這麽做了,可好像根本沒人關心他的選擇,他不想和燕臨分開,然後同別的男的睡一起。

“燕臨。”驍柏低聲喚著

燕臨拿開驍柏的手臂,扶著他柔滑的臉頰:“你該開心才是,如果你今晚和我睡一塊,明天你多半就不能跟著我們去打獵了。”

這話自然有隱含的意思,驍柏一聽就懂,然後嘴唇開合了兩下,沒再發出什麽聲音。

燕臨去拿了個電筒,同驍柏他們告了別,就往暗黑的小道裏走。

車子停靠的地方離這裏不遠,幾分鐘路程。

驍柏和其他人目送燕臨離去。

站在嚴昕的帳篷外,驍柏局促不安。

嚴昕直接摁著驍柏肩膀,將他往入口推。

“快進去,夜裏風大,別被吹感冒了,明天燕臨可要和我拼命。”

驍柏坐在帳篷裏,忽然他打了個寒顫。

不知道因為什麽緣由,嚴昕的帳篷竟是比之前倒塌的那個要冷上許多,好像有塊冰在看不見的地方散發著冷氣。

嚴昕速度也快,幾分鐘就收拾完,掀開布簾進帳篷,就瞧見以為會躺下的人,這會身體卷縮成一團,渾身都冷得戰栗。

嚴昕放下簾子,將拉鏈拉上,感知到有人進來,驍柏猛地擡臉,帳篷裏吊著一盞上電池的節能燈,暈黃的燈光下,驍柏臉上血色褪盡,瞳眸都微有放大。

俯身撈起被子,嚴昕在兩人間拉開了些距離,只是當他往下一坐,旁邊的驍柏就彈了一下。

望著某個地方的眼眸,此時已經一片驚恐。

順著驍柏視線瞧過去,嚴昕原本沈靜的瞳眸,忽然收緊。

沒想到對方還能跟到這裏來。

就在帳篷右邊一個角落,蹲著一個黑色的影子,那個影子看起來像人,然而只要看它的眼睛,就可以清楚,它算不上人。

那雙原本該是黑白兩色的眼瞳,這會一片慘白,更是有無數細小但清晰的血絲從四周朝向中間密集。

不管是誰,乍然間見到這種不屬於人類世界的鬼怪,都會被驚嚇住,膽小的恐怕會直接給嚇破膽。

嚴昕盯著那個駭人的鬼魂,身體往驍柏那裏移了點,旁邊的人眼簾猛地一眨,餘光裏看到嚴昕過來,下一刻,嚴昕身體一晃。

懷抱裏撲進來一個發抖的身體。

對方力道過猛,直接推倒了沒有防備的嚴昕,兩人身軀上下重疊著。

領口的衣服被人緊緊抓著,男孩的唇更是貼到了他的頸部,臂膀裏的身體,比看起來還要瘦弱些,也和意料中一樣溫軟,呼吸間似乎有一種清幽的香氣彌漫開,像是水果軟糖,還是嚴昕最喜歡的那種味道。

驍柏趴在嚴昕身上,嘴唇雖哆嗦著,然而一瞬間裏,眼眸裏所有恐懼散開,眸光幽亮。

他用聽起來哆嗦的聲音,顫顫巍巍地道:“那裏、那裏,我看到有個……人。”

他臉埋在嚴昕胸口,手臂舉著鬼魂待著的地方。

“人?什麽人?這裏就我和你兩個,你看錯了。”嚴昕盯著那個一動不動,眼珠子機械轉動,同他四目相對的鬼魂,取下戴在左腕上的佛珠,然後朝角落裏用力擲了過去。

佛珠碰觸到鬼魂的剎那,鬼魂張開嘴叫聲尖銳淒厲,孩童大小的魂體破爛碎裂,幾秒鐘的時間,就化為一縷黑煙,飄出了帳篷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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